第十八幕 臆病思考（第2 / 3页）

他越说越亢奋，却也越发低沉，而令人生有畏惧。

“萨特么，也不是了，你的困惑……也真是……”M轻轻地说道，带着悲悯地说道。

自从发现E逃离外界机关，我知道我其实还是什么都不知道。

自从赤刻沉思录被外界机关发现的那天，被破译出神列密码的那天，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，但我说不出。外界图书馆大概又是诱因之一吧。说起来，弗雷格的能力只是布满了范围，而非拓展范围，所以我感到了一种不解。我非常不解。他们为什么而这样不断在前进？

自从King和Queen的精神出问题以后，我就觉得这个世界好可怕，就像海一样呢，淹没了一切，淹没了心灵。谁也不会知道心灵究竟在这海的哪一处。圣经里新的世界是没有海的。我突然又领会到了什么呢。

自从得知弗雷格的魔镜宴会没有邀请我，我就懂得了不该懂的东西。我有时候回想如果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的话，现在的结局就完全不一样了吧。因为我隐藏了自我，所以他们的判断失误了。为了弥补这个失误，于是发了一系列无穷无尽的失误，直到这个世界的尽头也不会停息掉的失误。不，或许曾经有很多机会吧，但是……但是……

为什么啊？

“汝生命的目的是什么呢？”

“汝为何人？”

“你……”M惊讶了。

“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被瞒住了么，以为我真的都被蒙在鼓里了么？”D只是这样，声音越发沉厚，越发恐怖，越发骇人。“躲在这个时空结构，不，时空图景生命过的你？我知道哦，我看到了哦，E在海面之上存在过呢。我很伤心呀，我深爱的人们啊？”

“你知道些什么？”M的语气再也没有笑意了。

明明我什么都没做，结果我竟然成了……竟然就这样成了……成了……

他们眼中的“不”吗！

我什么都不知道，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呀！

这样说或许也是不对的吧？那样说或许还是不对的吧？到底什么是对的呢？意识和存在，物质和精神，一切我都感到憎恶。若说意识已经是是一个存在，然而对我的意识而言，它在我的存在，在我的“自我”中竟然就这样么？就这样自发的导向虚无、导向否定吗？！我就是这样的虚无吗？我矛盾于自身，我矛盾于自身啊！我现在大概就是在辩解或者否决吧……辩解，？否决？呵哈哈。我知道我在否认着将来的超越性和可能性……我知道，我知道又能如何呢?我又能做什么呢？而且……而且这个否定也不是能观察到的吧。他们就为了这样的东西前进吗？就为了这样……这样……这样的……就来践踏我吗？！我不限于面对一个否定性。我好像看过那么一句话‘意识自身的矛盾性能在人的自我构成了一种可能性的虚无化’。但是，但是我同样也看过呀——这种可能性的虚无化恰恰不就是另一个人的存在、他们的存在把它当作自己的可能性投射过来的吗？就这样来限制我的呀啊！我的意识就是否定……我不是呀！

但就是这样，就是这样，在他们的眼中，我就是一个‘不’字在这个世界中涌现出来了吧？我是人类的一员，我也不是人类的一员。因为我将自己构成了永恒的否定。我知道这些，但这些也都被我否定了。”

相反，D笑了出来。

“我什么都不知道。我只是等待而已，等待几个必然的结局而已。等待的那一刻，连自我最后的意义都丧失的那一刻而已。”D这样说着，他的语气中什么都没有。他的右手握住左手手腕，笔直地站着，透过M看向了未明未知的远方。

“自从A和B离开的那天，我就好像知道了什么。

自从发现Z再也没有说过话开始，我又似乎知道了什么。

自从驱逐了O开始，我仿佛明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