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梦中说梦（第1 / 3页）

珉王紧紧盯着陵越，脸上似有怒气，但又忽地大笑起来：“哈哈，哈哈，好一个‘先存诸己，而后存诸人’，好一个‘不成一事，无以自立于天地间’！本王问过那么多新婚儿郎，在爱妻面前，便是不虚言矫饰，也多少会顾念夫妻情谊，不能像你这般直言无讳。”

“那你呢？”珉王转向江蓠，问道，“如果你的夫君为奔前程而弃你于不顾，甚至不惜伤害你，你会怎么做？”

江蓠脱口感慨了一声：“好香！真是好宝贝。”

珉王笑笑说道：“你倒识货，此物名为忘忧草，来自西域。”

“忘忧草？”江蓠摇摇头，道，“香虽香，但却不能使人忘忧。不仅如此，似乎喜怒哀惧的情绪反被挑动起来，喜悦者闻之更欢，悲戚者闻之恐怕更加情伤。”

珉王神色凄然，连连说：“正是如此，正是如此……”随后看向陵越，道：“你的夫人聪慧，想必你也不会虚有其表。希望今天你们的回答，能让本王满意。”

陵越：“不知王爷有何问题？”

江蓠喜帕遮面，低头坐在花檐子中。她此刻的心情或许跟每一位真正的新娘都相差无己。外头卖花、卖吃食的吆喝清晰可闻，而这些清修之地绝不会有的喧闹声，此刻听在江蓠耳中，真是凿凿有味——第一次觉得红尘如此美妙。

一路从别院颠簸到王府，江蓠根本无暇去想如何与王爷周旋。一切礼仪从简，但她还是觉得这一日过得漫长无比。

牵巾参拜完毕，进到洞房后，陵越见江蓠还蒙着盖头，好像瞎了双眼一般在房里摸来摸去，觉得好笑，便三两步上前去，随手帮她把盖头揭了。

粉面红妆，杏眼含情，直似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花，摇在枝头待人采撷。

见陵越神情微愣，江蓠拍拍自己胀红的双颊，想化解尴尬的气氛：“这胭脂涂得太红了。”说着在桌边坐下，看到案上两盏以彩结连起来的酒杯，想到这正是新人要喝的“交杯酒”，手指轻轻触了一下杯沿，就似触了电般收回，转而提起一旁的茶壶，给陵越和自己各倒了一杯。

厅中摆设装饰皆为素色，江蓠觉得这个王爷或许真是不好奢靡。待左右侍从退下之后，珉王才对着陵越开口：“先问你吧。问题便是：大好前程，和如花美眷，若两者只可取其一，你会作何选择？”

陵越：“草民会选前者。”

陵越的干脆，令珉王和江蓠都是一惊。

阳光从身后开敞的门中照进来，把陵越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江蓠咽了一口口水，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将来会不会跟自己发生关系。京中物候干燥，她现在很希望王爷可以赐茶。

陵越：“所谓‘先存诸己，而后存诸人’。大丈夫不成一事，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？人若不能先为自己做出最好的选择，那又怎有余力去保护珍惜之人？”

喝茶时又忍不住懊悔起来：要是喝交杯酒该多好……

洗洗漱漱之后，两人本该各自安歇。江蓠主动把床让了出来，说自己最近彻夜练功，不能间断，无需睡觉。陵越也不反对，先行躺下，等江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之后，再起身把她抱上卧榻，然后看着门外红纱贴金烛笼的光明，坐着直到天亮。

次日一早，两人换好衣服，江蓠改了个新妇的发式，随着陵越去拜见珉王。

那王爷看上去只三十几岁，要说好看的话当然是不及陵越的，江蓠心里如此想着：就是跟皇室贵胄比威仪气度，陵越也不输分毫。当然了，她的姐妹都嘲笑她是情人眼里出潘安。

特别吸引人注意的还有案上的一个水晶瓶，瓶中悬浮着两株七色花，香分七股沁人心脾，那玩意正是莣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