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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次，梓聿也不由得在心底中概叹，不管是刚才被风暴吹乱了的碎发，还是衣服上那些在克尔诺夫市集中造成的破损。都跟和她一起冲入这个空间之前的梓清一模一样。

当梓清确定了站在前方的人真的是她时，他的神情却开始变得有些复杂。只见他将手覆上了自己的额头。颓然地慢慢蹲了在地上，轻声嘀咕道：「饶了我吧……」那听起来带着浓浓的倦意和叹息的声音很轻很轻，似乎在这里看到她让他感觉到是苦恼。

不是说这里的幻象都是根据人们的记忆来设计的吗？她却觉得这个样子的梓清和她印象中的全然不同。

下一刻，只见他蓦地站了起来，大步走近她。在极近的距离之下，观察着她的脸，他那执拗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，似乎想要把她的脸看穿似的，整一个人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。

对於这个幻象洞悉了她的想法，她不以为然。毕竟她从很久以前便已经知道军方设计的系统能够窥视人们的想法。即使她已经修复了相关方面的身体改造，她也不会对军方依然有办法窥探她的思想感到讶异。

一直以来，她都觉得在科技之下，彷佛没有什麽是绝对安全的。而所谓的私稳。也不过是让人们自我感觉良好的名词罢了。

想到这里，她便转身跟这个小女孩说道：「要我相信你不是幻象的话。你不如先拿出证据来说服我吧……」逻辑跟刚才还是一样的，不过就是角色互换了。

听到她的话，出乎意料地，小女孩却是连试也没试便反问道：「这麽说来。你刚才是真心认为我是一个幻象？」

「嗯……没错……倒不如说，直到现在也是……」一边说着，梓聿一边想道，她可不记得小时候的自己，有这麽的缠人。记忆中的自己倒是与之恰恰相反，对於这样的人，最是感到厌烦。

梓聿觉着有些不妥，便微微地弯下身子，试着补充道：「当你长大之後，你便会发现这个问题并没有你想像的那麽重要的了……毕竟，不管怎样，你就是你，不是吗？」说完之後，她不自觉地乾笑了几声，为着那连自己也觉着相当敷衍的态度，也为着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能够变得更顺耳一些。

「不管怎样，我就是我？」小女孩淡淡地重覆着她的话，似乎正在试图从中领悟什麽。

尽管梓聿也佷清楚这小女孩不过区区只是一个幻象，但是看着她为自己信口胡诌的话苦思冥想，她还是免不了觉得有些心虚。

这个想法才刚出现，女孩的神情蓦地变得豁然开朗，自言自语地说：「嗯，不管怎样，我就是我。」不管是从她的表情看来，还是从她的语气看来，她都似乎相当认同这一句说话。说话之间，还不经意地带着一种似是想要说服自己的自我肯定。

这副模样的她，看起来十分有趣，却又让梓聿不禁感到汗颜。

「原来……那里就是破绽。」女孩似乎能够读到她的想法，淡淡地将自己心中的结论说了出来。

「嗯。」梓聿对於她全然没有反驳这一件事有些惊讶，却也没有多说什麽。

在她的话音落下的同时。照射着小女孩的光源一灭，小女孩的身影也随之消失无踪。

黑漆漆的空间之内只馀下她自己和那一道追随着她的光源。然，在那个幼时的她消失後没有多久。便又有一道不确定的声音自身後传来：「姐？」

这一道熟悉的声音，她又怎麽会不认得？她应声转身看向身後的人，一如所料地看到了和她一样站在光源底下的梓清。

忽尔，女孩的表情一转，将脸上流露出来的明朗尽数收起，淡淡地扫了她一眼，向她传音道：「你刚刚在想什麽？」冷冷的声音突然在梓聿的脑海中出现，倒是让梓聿有些始料未及的。

区区只是一个幻象，竟然还能够自如地传音？

「看吧，又来了。」还未及多想，小小的她便又再次向她传音。只见这个小梓聿往她所站的方向又踏前了一步。问道：「你倒是说说，到底谁是幻象了？」

看吧，又来了。又是像这般没完没了的。她到底该要如何向一个坚持自己不是幻象的幻象解释，其实她真的是一个幻象？

梓聿看着跟前这个个子小小的自己，她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跟对方一模一样的想法。